冉無恙的心怦怦直跳，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，但是前方軍營中，將士們有條不紊地巡邏，對面的山林風平浪靜，沒有一點異動，一切都那麼的平靜，就好像夜襲什麼的，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似的。
冉無恙心中焦躁，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，扭頭看向身邊的雲亭，才發現他雙眸注視著對面的山林，神色凝重。冉無恙小聲問道：「雲亭哥，你在看什麼？」
雲亭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，半晌之後，才平靜地說道：「涼國人要夜襲糧草營。」
「什麼！？」冉無恙倏地瞪大了眼睛，寒毛都豎了起來，整個人驚呆了，像看怪物似的看著雲亭，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，「你是怎麼知道的！？」
果然如此，小恙驚訝的是他怎麼知道敵人夜襲，而不是夜襲這件事本身，這說明小恙從一開始就知道涼國人今晚會來夜襲。她被噩夢嚇醒，特意跑來糧草營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？
可是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會知道這些？是下午跑出去的時候撞見了什麼人或者事？小恙為什麼不告訴他？雲亭十分肯定，在小恙心目中，自己絕對是她最信任的人，是什麼原因讓她選擇對他隱瞞？
以小恙的性格，她做出這樣的決定，必定是說出來的後果，會威脅到她自身甚至還包括他的安全，小恙才會選擇隱瞞。
有人脅迫小恙！這個念頭在心底劃過，雲亭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，墨色的眼眸中，戾氣畢露，整張臉都沉了下來，溫潤如玉，謙謙君子的假象蕩然無存。
一瞬間翻湧的強大氣場，連系統都偵測到了，冉無恙卻還不知道，因為她的一句話，已經暴露了很多事，她還在好奇雲亭是怎麼知道敵人今晚會夜襲這件事，拉著雲亭的衣袖追問，「雲亭哥你快告訴我，你是怎麼知道涼國人要來夜襲的？」
雲亭低下頭，對上了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眸，她臉上滿是好奇，沒有一絲陰霾和壓抑，看起來並不像被人脅迫的樣子。雲亭心下稍安，小恙不肯說也沒關係，他總會知道的，畢竟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。
雲亭轉頭看向對面的山林，順勢掩下黑眸中駭人的寒光，「臨山關附近最常見的昆蟲是螢火蟲，五、六月的時候，漫山遍野到處都是，現在雖然只是三月底，夜裡也應該能看到零零星星的幾隻，但是現在，妳看看對面的山林。」
冉無恙順著雲亭的目光看去，對面的山林黑漆漆一片，什麼都沒有，不僅看不到螢火蟲，連蟲鳴都聽不到。她之前看對面山林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，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，原來是太過安靜了，安靜到詭異。
冉無恙想了想，還有一點想不通，「那你怎麼確定就是涼國人呢？」
聽到「涼國人」三個字的時候，雲亭的手指輕抖了一下，手緩緩握成拳，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溫和，「涼國人最擅長的就是捕獵，不管是在草原還是山林，他們都是最好的狩獵者。山林中最多的是蛇蟲鼠蟻，涼國有一種驅蟲藥，對蚊蟲、昆蟲特別有效。但是一般的驅蟲藥卻達不到眼前這樣的效果，能夠驅趕整個山林的蚊蟲，唯有軍隊特有的驅蟲藥才能做到。」
冉無恙手捧著臉，盯著月色下俊得天地變色，日月無光的青年，兩眼直冒星星，滿臉崇拜地道：「雲亭哥好厲害，什麼都知道！」
系統想要怒吼了，最先發現敵襲，還給她提供敵軍行進圖的不是它嗎？怎麼就雲亭哥好厲害了？難道不應該是系統好厲害嗎？
氣哭，晶片要炸！
系統悲憤的心情冉無恙一點也感覺不到，她在思考，接下來應該怎麼辦？
當年她和雲亭哥來投軍，根本不是為了什麼保家衛國。這場仗打了四、五年，到處都是流民，地上的莊稼沒到收割的季節就被人割走了，他們很難找到吃的，還經常有人闖進家裡來搶東西。他們也想過往皇城的方向逃，可是因為流民太多，朝廷已經將運城、鳳舞城、若水城幾座大城的城門關閉了，他們根本進不去。
無奈之下，為了一口吃的，他們才來投軍。她在軍營裡也待了大半年，多少有點感情。再說糧草關係著她未來會不會餓肚子！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涼國人夜襲成功。
事關重大，光靠她和雲亭哥肯定阻止不了涼國人襲擊糧草營，冉無恙湊近雲亭，低聲問道：「雲亭哥，我們要不要去給大將軍報信？」
雲亭沉吟片刻，搖了搖頭，「大將軍的主帳離這裡太遠了，我們現在跑過去報信根本來不及，路上還會撞上巡邏的士兵，等他們盤查完再層層上報，糧草估計已經被燒成灰燼了。」
雲亭哥說得對，他們這種小兵想見大將軍實在太難了，到時候來不及將夜襲的消息上報，追究起來，他們不但沒有功，反而有過！
冉無恙伸長脖子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糧草營，「那我們直接去告訴守衛糧草營的將軍，讓他提高警惕可以嗎？」
雲亭劍眉微挑，屈指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下，「守衛糧草營的將軍是右中郎將賀弘，此人驍勇善戰，卻有勇無謀過於自信，我們只是最底層的小兵，貿然去報信，又沒有確鑿證據，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被審問一輪之後，暫時關押起來。等涼國人打過來的時候，一片混亂，根本沒人記得我們還被關著。萬一剛好一把火燒過來，我們又跑不出去，就只能被活活燒死了。」
冉無恙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吸了吸鼻子，往雲亭身邊挪了挪，眼巴巴地看著他，「那我們怎麼辦？」
這小狗一般的眼神是怎麼回事？雲亭輕笑一聲，拍了拍她的腦袋，「先回營帳，把人都叫醒再說。」
「好咧！」冉無恙用力點頭，也跟著笑。
雲亭哥足智多謀，一定有辦法。這半年來瑜國和涼國之間也發生過幾次小規模戰鬥，他們小隊就是在雲亭哥的帶領下，平安活下來的。不然他一個還未及冠，身材還那麼瘦弱的青年，是如何當上什長的，都是因為雲亭哥聰明，才收服了一隊人的心。
看著宿主屁顛屁顛地跟在雲亭身後往營帳的方向跑去，系統總算意識到了，它最大的敵人，不是別的什麼，就是這個叫做雲亭的男人！
兩人悄悄地出去，又悄悄地回來，進了帳篷之後，彼此對看一眼，一人負責一邊，將熟睡中的戰友叫醒。
戰時狀態下的軍人，即使是睡覺的時候，也都保持著警惕，幾乎是冉無恙的手剛剛碰到他們的身體，他們就會驚醒過來。
當然，也會有異類。
「石頭，快醒醒！」冉無恙用力地推了石玉一把，床上的人依舊紋絲不動，甚至打呼的聲音都沒停，睡得那叫一個香。
冉無恙的手有點癢，兩隻魔爪直接伸向了石玉的臉頰，又是捏又是扯，把他的臉當麵團一樣揉搓，終於把石玉折騰醒了。
「大晚上的不睡覺，幹什麼呀？」小少年起床氣還不小，甩開冉無恙的手，翻個身還想繼續睡。
石鋒看不下去了，直接一巴掌打在小石頭的腦門上，「少廢話，快起來！」
石鋒的手勁可不是冉無恙能比的，這一巴掌下去，石玉的腦門都快腫了。他疼得直接跳了起來，剛想對他哥嚷嚷，就發現帳篷裡的情況好像不太對。
周圍的光線還很暗，顯然還不到出操的時辰，本該睡著的戰友們一個個跟木頭樁子似的坐在各自的床鋪上，也不說話，就那麼坐著，怎麼看怎麼恐怖！石玉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，往石鋒背後躲了躲，愣愣地問道：「哥，出什麼事了？」
這不僅是石玉心中的疑問，所有被莫名其妙叫起來的人心裡都憋著這個問題，到底出了什麼事，需要大半夜地把他們叫起來？
雲亭沒讓他們久等，看眾人都醒了，便壓低聲音解釋道：「小恙做噩夢，我陪她出去走走，走到糧草營附近，我發現有點不對勁，今晚可能有事，你們都收拾一下，做好準備。」
都是在戰亂中掙扎求生的人，雲亭說得很含蓄，眾人卻已經猜到他話裡的意思了，今晚肯定不太平！他們這一軍帳的人雖然良莠不齊，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，那就是惜命。
石鋒是這個軍帳中，除了雲亭之外另一個領導人物，不過他一向知道，自己腦子比不上雲亭，所以他從來都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就直接問，完全不怕丟臉，就像現在，他就直接問了，「雲亭，那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？」
雲亭淡淡地說出一個字，「等。」
眾人面面相覷，卻也沒有人反駁，雲亭雲淡風輕，胸有成竹的模樣給了他們很大信心，讓他們的心安定了幾分。
雲亭不疾不徐地解釋道：「臨山地勢險峻，能夠翻過臨山峭壁的人並不多，必是涼國的精銳部隊，最多不會超過三百人。想要靠區區三百人在我大軍之中毀掉糧草，絕不可能，所以⋯⋯」
「聲東擊西！」平日裡雲亭有意無意就會教導冉無恙一些兵法，此刻她腦子裡閃過了這四個字，便迫不及待搶答了，「涼國人的後續部隊今晚肯定會在別的地方挑釁我軍，製造混亂，到時候潛伏在臨山腳下的精銳部隊再出其不意突襲糧草營，就能打得咱們措手不及！」
冉無恙說完就一直盯著雲亭的方向看，雖然周圍黑乎乎的，什麼也看不清，但她就是感覺到雲亭對她笑了，肯定是在誇她呢！
冉無恙心裡喜孜孜的，系統的危機感卻更重了，雲亭居然還搶了它教導宿主的工作，是可忍，孰不可忍啊！
雲亭確實是笑了，還忍不住伸手揉了某人毛絨絨的腦袋，「對，很快軍營就會亂起來，在那之前，咱們得想個辦法在糧草營裡放一把火。」
「放火！？」眾人都被雲亭的話驚呆了。
那可是糧草營啊！敵人都沒放火，他們自己怎麼反倒去放火，萬一把糧食燒著了怎麼辦？
雲亭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，「敵軍製造混亂，目的是把我軍大多數兵力吸引過去，導致後方空虛，咱們適時地放一把火，就能把大半兵力拉回來，那區區幾百人也就成不了事了。」
說得有點道理，但是糧草營守衛森嚴，一般人連靠近都困難，還怎麼放火？
不大的軍帳內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，不過很快，堅定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靜，「雲亭哥，讓我去放火吧！」
眾人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，只見一道瘦弱的身影坐得筆直，明亮的眼眸即使是在昏暗的帳篷內，也依舊璀璨奪目。
石玉回過神來，立刻說道：「我也去，我生火的速度快，我們兩個一起還可以互相照應，如果出了什麼事，還有一個人可以回來報信。」
雖然大家都想活命，可是讓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去放火，自己躲在帳篷裡，這麼不要臉的事，大多數人還是幹不出來的。
身材同石鋒差不多，年紀卻小上幾歲的王戰拍了拍和他一起逃難來的同鄉阿陌的肩膀，大大咧咧地道：「還是我們兄弟倆去吧！你們兩個年紀太小了，又瘦又弱，跑都跑不快。」
阿陌是個清瘦文弱，沉默寡言的青年，聽了王戰的話，沒多說什麼，但也認真地點點頭。
被人這樣看扁，石玉不樂意了，他朝著王戰齜牙咧嘴道：「你才跑不快呢！我跑得比你們倆都快！」
「別鬧！」
石玉被他哥一巴掌鎮壓了，冉無恙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，內心交戰許久，才決定還是帶著他一起行動，畢竟石頭確實跑得很快，生火的速度也比她快。
「雲亭哥，石大哥，我覺得我和石頭是最合適的人選。」不等兩人反駁，冉無恙搶著續道：「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，我們兩個身形小，速度快，我還知道一條可以通往糧草營的小路，我們偷偷潛伏過去，不容易被人發現。等到亂起來之後，百夫長肯定會過來清點人數，我們目標小，他可能不會注意到，若是換成王戰和阿陌，百夫長立刻就能發現咱們帳篷裡少了人。所以你們誰去都不合適，我和石頭才是最合適的人選。」
【叮，收到來自石玉二十點魅力值。】
【叮，收到來自王戰十點魅力值。】
【叮，收到來自阿陌十點魅力值。】
冉無恙話音還沒落呢，此起彼伏的提示音震得她有點懵，【女神系統A3297，這是怎麼回事？】
嘖，這個宿主怎麼那麼喜歡叫它的全名！一點都不親切，系統不高興，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，【勇敢的人，總是特別有魅力。當然，很多時候盲目自信就很愚蠢了。】
【後面那句話可以不用說的。】
系統高冷一笑，【抱歉，誠實是系統眾多優秀品質之中最為突出的一個。】
這個女神系統莫不是以為她和石頭一樣也是個智障？
冉無恙和系統抬槓的時候，雲亭卻陷入了兩難之中，他想狠狠地拒絕小恙的提議，不希望小恙離開他的視線，害怕她發生哪怕一丁點危險，他想把她護在羽翼之下，讓她一生平安順遂。
他想要的很多，卻也知道，那並不現實。在這亂世之中，即使拼盡全力護她，也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，如果有一天他死了，護不住她了，小恙該如何是好？
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，終究還是自己強大，才能真正活得長久。
雲亭有時候很慶幸自己足夠清醒，有時候又痛恨自己活得太過清醒，他緩緩閉上眼睛，良久才生硬地吐出一個字，「好。」
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
這是──敵襲！
冉無恙與石玉朝遠方看去，隱約能看到東方一片火光，南面也傳來了廝殺的聲音，原本寂靜的軍營沸騰了，下面的糧草營也躁動起來。
時機到了！
冉無恙將三支箭搭在弓臂之上，一隻手扣住三支箭的箭羽，將箭頭移到石玉面前，「點火，三支都點上。」
三支都點上！？
石玉看傻子一樣看著冉無恙，就她那點力氣，連一支箭都不知道能不能射過去，她還打算來個三箭齊發！？冉無恙莫不是腦袋壞掉了吧！
冉無恙一腳踢在石玉小腿上，凶巴巴地吼道：「快點！」
石玉痛得嗷了一聲，不敢招惹她，連忙把火點上，自我安慰道：沒事沒事，廣撒網，多射幾支，說不定能射中死魚呢！
冉無恙可不管石玉心裡怎麼想的，她現在極度緊張，火箭點燃的同時，她立刻在腦海中對系統說道：【女神系統A3297，用全部的魅力值換取能夠射中目標的力量。】
哼，最後還不是要靠它！系統有點得意又有點不爽，但是再不爽，也只能幫，自己選的宿主，它能怎麼辦！
【叮，扣除一百九十點魅力值，提升宿主體能和精準度。】
提示音剛剛結束，冉無恙就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充斥全身，原本她一手拿弓，一手抓著三支箭，其實有點吃力，但現在她居然感覺不到它們的重量！就像手裡拿著的不是一張弓，而是一根羽毛，輕飄飄的！
冉無恙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，她雖然覺得系統既然承諾提升她的力量，肯定會讓她力氣變得大一點，可是她完全沒想到，這不是大一點的問題，她現在甚至有種荒謬的錯覺，就算給她一張十石重弓，她也能隨意拉開！
【妳只有兩息時間。】冉無恙還在胡思亂想，腦海中響起了系統冷漠的提示。
對，只有兩息！冉無恙連忙收斂心思，按照平日練習時那樣，搭弓，後背挺直，塌肩抬肘，手臂用力，以前因為力量的問題，她常常做不到肩、肘、手成一條直線，就算一開始做到了，瞄準的時間久一點，手臂就會開始抖，可是現在，她覺得自己根本沒用什麼力氣，已經拉了滿弓，弓臂甚至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，彷彿不堪重負。
冉無恙不敢耽擱，立刻瞄準之前她選定的目標──最靠近敵軍的一頂大帳篷！
不可思議的事情再次發生，她的眼力一直不錯，茫茫夜色中，隔著這麼遠，她基本上都能看清糧草營中的每一頂帳篷，然而此刻，她眼中看到的世界，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，她不僅看得到帳篷，甚至連帳篷布料上的紋理，她都看得清清楚楚！
冉無恙倒吸了一口涼氣，這感覺很玄妙，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，就好像世界在她眼中變得更加清晰了，夜色已經不能阻隔她的目光。原本她想著只要射中帳篷就行，現在她改主意了！
她鳳眸微瞇，緊扣箭羽的三根手指倏地放開，弓如彎月，箭似流星。
三支火箭射出去的同時，只聽「啪」的一聲響，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，弓弦和弓臂全部斷裂。
在石玉看來，那弓就像是紙糊的一樣，生生被冉無恙手撕了，還撕得四分五裂！
「無恙⋯⋯你、你、你⋯⋯」石玉驚呆了，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顆雞蛋，他的目光在冉無恙巴掌大的小臉和火柴棍似的胳膊上來回看，那眼神就像在看一隻長了角的怪物！
三支箭的速度極快，力道也大得驚人，不僅射中了帳篷，甚至連續射中了三頂帳篷！箭頭上都綁著沾滿了火油的布條，三頂帳篷迅速被點燃了。
石玉被火光驚醒，扭頭看去，三頂燃燒中的帳篷已經將周圍的幾頂帳篷一起點燃，一時間糧草營的西南方火光沖天。
石玉緊張地嚥了口口水，火勢看起來有點太大啊！他傻愣愣地盯著滾滾濃煙，喃喃低語，「我的娘啊⋯⋯」
冉無恙也看到了自己的傑作，腦子有片刻的空白，直到她感覺到那股奇異的力量從她身體中迅速抽離，她才回過神來，心跳驟然加快，四肢發軟，渾身冷汗直冒，那是極度緊張和興奮的後遺症。
此刻她的腦子裡，只有一個念頭──這個忽然闖進她腦子裡的系統，實在是太可怕了！
可怕到讓她顫慄，同時也讓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對力量的極致渴望！
很好！有渴望就對了！系統歡呼雀躍，不枉費它偷偷給宿主開後門，將瞬間力量調到頂級。身處亂世的人，不可能抵抗得了這種彷彿可以碾壓一切的誘惑！
事實上冉無恙確實沒能抵抗住這樣的誘惑，如果她能夠早一點擁有這麼不可思議的力量，父親是不是就不會為了保護她們被人活活打死？母親是不是就不會因此沒有吃的，沒有藥，在冬夜裡閉上眼睛就再也沒能醒來？在戰場上，雲亭哥是不是也不用為了護著她而多次受傷？
如果她能像今天這樣，力敵萬夫，洞若觀火，是不是就能保護自己，保護雲亭哥，再也不讓在乎的人受到傷害了！
冉無恙心頭火熱，就像是熔岩在胸腔裡灼燒一般，緊握的雙拳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發抖，鳳眸中的光芒亮得驚人。
就在系統打算抓住時機，再次忽悠宿主服用基因修復液的時候，糧草營中因為帳篷著火，已經徹底沸騰起來了，將士們奔跑呼喊的聲音不絕於耳。
「敵襲！滅火，快！」
喧譁之聲如一瓢涼水，直接澆在冉無恙滾燙的心窩上，她倏地閉上眼睛，屏住呼吸，在心裡一遍遍告誡自己，冷靜！冉無恙，妳要冷靜一點，不能被一時迷障遮住了雙眼，所有的誘餌外面都包裹著一層甜美的糖衣，吃下去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！
直到窒息感導致胸口悶得發痛，冉無恙才張開眼睛，大口大口地喘氣，那種強烈的渴望和狂熱的情緒也終於慢慢褪去。
系統「嘖」了一聲，雖然覺得有點可惜，卻也沒覺得失望，反倒對冉無恙生出了幾分佩服之情，心性如此堅定的人並不多見，它倒有些期待，看看她能撐多久了！
果然是它親自挑選的宿主，不錯不錯！這時候的系統已經選擇性地忘記了之前自己是如何的惱羞成怒、氣急敗壞了。
點我→小說house系列《粉妝戰神》全四冊
留言列表
